專家解答-古建筑修繕十問

近年來，從箭扣長城風化廢墟到千年遼塔破敗悲涼，傳統古建筑的破壞和災害令人震驚，國家文物局及相關單位也在積極對古建筑進行適度修復。

每座古建筑背后都有一個時代的故事。如何才能更好地繼承這本磚木史書？修復后，古建筑會對公眾產生什么影響？故宮博物院研究館成員周乾回答了關于古建筑修復的十個問題。

古建筑修繕的意義何在？

周乾：古建筑的修復意義重大，因為它是古建筑延年益壽的根本前提。古建筑受損后，其受力性能會下降，并出現開裂、變形等癥狀。如果不及時采取修復加固措施，這些癥狀會加重，導致古建筑從輕微破壞到嚴重破壞，從局部不穩定到整體倒塌。古有千里之堤，潰蟻穴的說法，也適合古建筑。及時修復加固古建筑，有利于消除各種潛在的建筑安全隱患，使古建筑長期穩定。

是否有可能避免古建筑的損壞？還是前置修復？

周乾：在自然（地震、洪水、大風等）或人為因素的作用下，古建筑將不可避免地遭受不同程度的破壞。故宮博物院在明清時期被稱為紫禁城。紫禁城古建筑的歷史經歷是風霜。以火災為例，紫禁城古建筑在歷史上遭受過多次火災。這些火災既有自然因素，也有人為破壞。

自然因素引起的火災，如歷史上前朝三大殿因雷擊多次火災，人為縱火的典型例子是李自成在明朝崇禎十七年(1644年)放火燒毀紫禁城大量古建筑，這些建筑在清朝逐漸重建。

紫禁城古建筑以木結構為主，其主要特點是木材的核心承重材料。木材具有良好的彈性、抗壓和抗震性能，但也有易腐爛、易變形、易燃、易蛀、抗剪強度低的材料缺陷。此外，木材具有生物性，即時間越長，材料的一些力學性能就會降低，這與人類的生物特性相似。紫禁城古建筑自首次建成以來已有600年。像老人一樣，采取合理有效的加固措施(祛病延年)，使其延年益壽，及時維護(體檢養生)。

理論上可以避免紫禁城古建筑的損壞。其根本前提是及時發現古建筑的損壞問題，及時采取維修保護措施。所謂損壞，是指古建筑的整體或部件不能正常受力或發揮使用功能，并出現開裂、變形、彎曲、榫、松動等癥狀。

紫禁城在歷史上的各個朝代，到今天的故宮博物院管理人員，都非常重視古建筑的及時維護、維護和加固，這也是紫禁城古建筑600年完好的重要原因。

古建筑修繕的日常工作是什么？修復周期需要多長時間？

周錢：古建筑的日常維護是指不需要干擾古建筑核心應力系統的維護，如屋頂拔草、更換個別椽子或門窗部件、小范圍油漆見新、墻抹灰、加固松臺基、局部修復或更換風化地磚等。

所謂古建筑的核心應力系統，主要是指由柱、前額、斗拱、梁架組成的大型木結構系統，支撐屋頂重量，抵抗水平外力（地震、強風等）。古建筑的日常維護屬于常年的日常工作。故宮古建筑保護人員的日常任務之一是檢查古建筑，只要發現問題就立即處理。

對于單個古建筑的維護周期，一般根據維護的具體內容和古建筑和加固材料本身的物理和機械特性，維護間隔一般為數月至數年。

為什么保持建筑材料的真實性如此重要？

周乾：古建筑修復中的舊材料使用并不是指古建筑的舊木材維護和加固，而是指古建筑原木構件的最大利用。如果可以加固，則應加固。盡量不要用不屬于建筑的新材料或舊材料代替。

主要原因是古建筑長期以來，承重構件之間的連接已經實現了相互的機械協調；當古建筑在外部因素的作用下損壞時，附加的鋼筋材料（傳統的方法主要是釘子和扁鐵）提供了額外的支撐，其原木構件的材料和連接特性沒有改變。此外，從文物保護法真實性的角度來看，使用舊材料也符合文物保護法。

古建筑修繕選擇形還是魂？

周乾：古建筑屬于不可移動的文物。文物修復應符合修舊如舊的原則。這種舊不僅體現在文物本體的真實性上，還體現在維護技能的傳統性上。

古建筑修復的形狀應該是指古建筑修復后與修復前的形狀一致，我認為這不是古建筑修復概念的核心。以巴黎圣母院重建為例，雖然重建后的建筑外觀與重建前相似，但其建筑材料不再是初始施工期的材料，其重建過程不能與傳統工藝完全一致，因此重建后的建筑不能反映其應有的歷史文化價值。

至于古建筑修復的靈魂，我認為是通過修復古建筑，讓她煥發出歷史的魅力，突出其文化、科學和藝術價值。為了反映古建筑修復的靈魂，我們應該了解古建筑的歷史演變，掌握其初始建筑時代的工藝特點，采用傳統工藝的維護保護方法，最大限度地利用原有的建筑材料進行修復和施工，實現材料、工藝和造型的真實性。

這里需要解釋的是，古建筑定期重新抹灰和油漆，或者琉璃瓦重新上釉，使古建筑煥然一新，符合文物保護規律。這是因為上述抹灰、油漆和釉料都屬于古建筑的保護層，就像古建筑的衣服一樣。古建筑換新衣服可以讓它們更有活力，文物本體沒有更換，更不用說干擾了。

一些讀者認為這些保護層也是文物，這是不合適的。現有的古建筑將定期維護，也就是說，這些保護層將每幾年更換一次，其主要目的是使古建筑更加穩定和持久。因此，上述古建筑的保護層不屬于文物。

現代材料和料和技術有幫助嗎？

周乾：關于古建筑的修復和保護，我首先推薦傳統的加固方法。經過數百年的傳承，這些方法非常成熟，效果也被歷代工匠證明。關于碳纖維布（CFRP）我認為現代材料在現代歷史文物修復加固中的應用仍然是謹慎的。

至于現代技術在古建筑保護中的應用，我認為在不干擾文物本體的前提下，使用三維激光掃描技術、脈動測試技術、無損檢測分析技術等現代技術手段作為古建筑維護的輔助手段，有利于古建筑更全面、更有效的保護。就像人體檢一樣，從傳統方法到現代科技手段，只要是科學合理的檢測、分析和評價手段（注意所有手段都不干擾主體），這些科技手段就具有積極意義。科技發展促進繕保護的科技發展，主要體現在為古建筑提供更加科學、有效、全面的檢測評價手段。

修復后，最好繼續開放激活使用？還是適度關閉保護比較好？

周乾：我認為故宮博物院可以作為修復后古建筑再利用的典范。在此前提下，我們合理有效地修復和保護古建筑，適度開放，有利于古建筑本身和公眾。

對于古建筑本身，維修后適度開放，可以有效發揮古建筑的初始使用功能，管理人員也可以及時發現古建筑在開放管理中的損壞隱患，和加固措施。

對公眾來說，參觀古建筑是公眾了解中國古代社會歷史、文化、科學、藝術等優秀傳統文化的鏡子，有助于公眾提高文化素養和愛國熱情。

鑒于古建筑修繕的專業性，許多熱愛古建筑的人望而卻步？

周乾：古建筑屬于專業，只要用心去做，一定能做好。古建筑的保護和維護包括許多方面，包括保護理念、傳統技能和現代科技手段的應用。古建筑修繕保護與學歷不成正比，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勤奮是進步的基石。在古建筑保護修復領域，無論從事什么具體工作，只要有冥想、獨創、耐心，都能做得很好，在這個專業中，成必須突出。

我認為媒體報道了古建筑維修技能人才的缺陷。目前，在我國高校人才培養專業中，古建筑人才培養相對較少。我相信，隨著黨和政府對文物保護的逐步重視，古建筑保護和維修人才的問題將逐步得到解決。

風格雷真的存在嗎？

周乾:以風格雷的名義，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建筑體系。清代出現了一個姓雷的家庭。他們在風格房主持皇家建筑設計七代(有專家認為是八代)，被世人譽為風格雷。

風格雷留下的熱樣涵蓋承德避暑勝地、圓明園、萬春園、頤和園、北海、中南海、紫禁城、北海、景山、天壇、東陵等地。從皇帝的宮殿和首都的大門到房間里的屏風和大廳前的石碑，它們都符合風格雷的規則，反映了中國傳統建筑技能的卓越和嚴謹。

風格雷第一代人物代表雷發達。他來自建昌（今江西省九江市永修縣）。雷發達擅長建筑技術。清康熙22年（1683）和堂兄雷發宣應聘到北京修建皇宮，主要從事楠木作品（即內屋檐裝飾）技能。有一個民間故事，雷發達的梁在太和殿大修中立功，這不是真的。

風格雷家族的繁榮應該始于第二代代表雷金玉。他是雷發達的長子，任內務府任命的風格室、楠木等專職工匠的領導，主持了大量的皇家項目。

隨著清朝的滅亡和封建制度的崩潰，不再需要一個專門的設計機構來服務皇室的建筑設計，反映王室的意志和思想。國內民族工商業的興起使民間和政府機構建造了大量的外國建筑和工廠。因此，雷家族也逐漸消亡。

然而，雷氏家族在中國清代建筑發展過程中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他們留下的熱樣品和其他工程材料也是寶貴的物理材料，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

紫禁城日常維護中的環保理念？

周乾:故宮的工人師傅會定期重新粉刷故宮古建筑的墻壁，重新裝飾門窗，拔草屋頂，這些都是古建筑日常維護的日常工作。不僅在現在，在明清時期，紫禁城的古建筑保護和管理人員也會做上述事情。

故宮古建筑墻面抹灰、門窗油飾(彩畫)工藝及材料料均為我國古代建筑傳統技藝做法，其中抹灰材料多為紅色粘土、生石灰、麻；油飾（彩畫）材料多為磚灰、豬血（起粘接作用）、淀粉、麻、桐油等。上述材料來自天然土壤和自然界中常見的植物和動物。它們沒有任何現代化學成分或污染。可以認為是古建筑的綠色保護材料，也反映了我國古建筑維護保護技術的天然綠色理念。